閆賀安猶豫一下,依言把菸頭往地磚上一摁。
他真情實感辯解:「老師,我這在校外,您都下班了還管啊?」
張堯反將一軍:「怎麼,你爸出了家門就不是你爸了?」
閆賀安:「………」
草,還挺有道理。
不愧是語文老師,金句說來就來。
說不過他。
閆賀安站馬路牙子邊上又被上了十分鐘思想教育課,張堯說得渴了,旁邊就是小商店,他進去買點水潤喉,還給閆賀安也買了一瓶。
閆賀安低頭看著被塞到手裡的礦泉水瓶:「……老師,我想喝可樂。」
張堯翻了個白眼:「想喝自己買,勸你一句,三十年後牙全掉。」
閆賀安:「……」
麻了。
優秀的教育家都是這樣無孔不入的嗎?
第6章
晚班的1o5人擠人。
安潯站了一路,腿發酸。
到站那一刻安潯心裡謝天謝地,勾了下差點擠掉的包帶,猛吸了一口夜間清的空氣。
謝謝,活過來了。
從站牌回家是一條長長的上坡,攀到頂有地勢差,途經一段稱不上橋的人行道,往下看是一窪特別淺的排水溝。疏於管理,常年飄著幾個塑膠袋子。
路燈不是很亮,安潯盤算著在求職網站上再掛個家教的兼職,注意力沒放在路面上,被一個特硬的東西絆了一腳,差點摔個臉著地。
他低頭去看絆到他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一個南瓜孤零零地躺在地磚上。
「娃兒,你木絲吧?」
安潯這才注意到靠著欄杆坐著個奶奶。口音聽著不像本地的,門牙掉了,說話漏風。
她跟前就地擺著三個南瓜,加上絆倒安潯的那個一共四個。
安潯搖頭示意沒事,彎腰把滾到腳邊的南瓜拎起來,搬回老奶奶跟前。
這條道本來就窄,視線也不好,不適合擺攤。
依然選擇在這人行道上賣,想也知道是城管不讓出攤。
他放下南瓜朝奶奶微微點頭,就繼續往前走。
「娃兒,買點吧,甜的咧。」
安潯回頭擺擺手拒絕:「奶奶,我不愛吃南瓜。」
他剛走出去了兩步,路燈的光從上往下,安潯這才瞥見老奶奶膝蓋腫得老高。
安潯當然也看見了立在欄杆邊上的小推車。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一個人把南瓜搬到這來的。
奶奶拍拍南瓜,南瓜一個個被擦得很乾淨。大概是覺得安潯沒直接離開就有戲,她執著地又說了一遍:「買一個吧。」
人上了年紀,眼睛玻璃體渾濁。
但她眼神挺有神采,吐字不太清楚,安潯勉強能分辨她在說什麼。
大體上是說,不然晚上她還要把這四個南瓜帶回去,要走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