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賀安下車後往回走了一段,燒烤味兒滿街飄蕩。
他腳步放慢,停下來。
鎏金燒烤。他眯起眼辨認這四個字,簡陋的霓虹燈牌上,那個「鎏」字下邊兒的「金」不亮了,第二個「金」字也只剩下個「人」,遠看店名就是「流人燒烤」。
紅底金字,怪喜慶的。
室內一覽無餘,面積不大,一打眼屋裡總共八張桌子。室外也有幾桌人,但初秋晚上還是有點兒涼的,在外頭的人不多。
玻璃門窗看得出不常擦。安潯正在裡面忙,從圍裙口袋裡拿出起子開啤酒,動作乾脆利落。
閆賀安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失笑。
他可真是什麼都干啊。
送外賣還不夠,上了一天課,還在燒烤店打工?
別人一天24小時,安潯當自己是人嗎。
閆賀安突然覺得自己剛才那點惆悵沒了,挺好笑的。
像安潯這麼忙,肯定沒有時間傷春悲秋。
他或許也該給自己找點兒事做。
不過他們之間,或許真有點兒緣分。
臨城再小,好歹也是一座城市,人口百萬往上是有的。
送外賣能碰上就夠巧了,打車回家也能碰見,多少帶點兒合該碰上的命。
第14章
閆賀安推門進去,風鈴作響。
店內裝潢挺簡單的。一進門的小櫃檯後頭貼著一個倒過來的福字,看著有些年頭了,招財貓托著一顆玻璃球,上下搖著爪子。
兩邊兒掛著的畫特別有感,左手邊是萬馬奔騰,右手邊是花開富貴,正當中供著一座小的關公像。
座位滿了,這個點兒正是最上人的時候,閆賀安視線掃了一圈,角落裡那桌一個光頭大哥正準備起身,往櫃檯這邊走。
閆賀安乾脆靠在櫃檯這兒等位置。
光頭大哥肉眼可見的醉醺醺,脖子通紅,到櫃檯沒見著人,問閆賀安:「結帳的呢?」
「後頭端菜去了,」閆賀安自來熟地一指後廚的帘子,跟自己家開的一樣,「馬上回來。」
這態度太篤定,光頭大哥點點頭,胳膊肘往櫃檯上一搭,也不回座位了,就在這等。
短短几分鐘的功夫,閆賀安跟光頭大哥已經聊上了。
安潯在後廚打包完外賣,端著托盤急匆匆出來時,就看到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的人——同桌閆賀安,正跟八號桌的客人聊得火熱,勾肩搭背的活像忘年交。
他愣了愣,先把烤串和涼菜挨個上了,拎著托盤往櫃檯走。
閆賀安正對著他,聊到一半看見他了,高興地朝他揮手:「嗨,回來了?正等你呢。」
安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