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老僧又一次叹了口气,“没了。”他顿了顿,继续道,“师弟也没了。”
当然两个‘没了’的意味完全不同。
丧钟六响,华坛寺,罗汉堂,空字辈的高僧被杀。
。。。。。。
惜云湖畔。
春日中午。
惜云亭中。
微风拂面,杨柳依依,尚且细雨朦胧。
一个壮汉,身高九尺,一身阔布锦衣,一头披散的头发,一张国字脸,颇有英伟之气。
亭中,桌上,酒菜齐备。
两个丫鬟垂侍在一侧,他们似乎在等人。
一个飘飘散散的身影在惜云湖荷叶上轻点,几个呼吸之后,惜云亭的倚栏上多了个品酒的落拓剑客。
季如歌饮了一口浊酒,冷漠的声音响起。
“可听见了钟声?”
听了季如歌的话,壮汉负手身后,看着细雨散在宁静的湖面上,散在翠绿的荷叶上,散在湖中游船的船篷上。
微波粼粼,荷叶晃荡,游船依然。
“丧钟六响。”壮汉转身,皱眉,“不过钱只能先给你一半,剩下一半等确认死的是空见才能给你。”
壮汉递了一个眼色给一个丫鬟。
不多时,桌上多了一沓银票。
季如歌喝了几口酒,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把抓过,揣入怀中,走到亭边,对着一边等着载人渡湖的小舟道:
“船家,醉雨楼。”
船家闻言,急忙起身,撑了竹竿,移船相近。
季如歌在亭子上微微一跃,落入船中,进了船篷。
“好勒,走咯。。。。。。。”
船夫高声吆喝,细雨小舟,清波荡漾。
亭内,酒菜尚温。
壮汉坐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下。
“明日派人去华坛寺烧香,查探一下空见是否圆寂。”
两个丫鬟躬身道:“是,公子。”
此书生打扮的汉子乃是扬州江南商行的掌舵者——陈道风。
陈道风见季如歌的小舟已经走远,适才缓缓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锦帕,上面绣着一对鸳鸯,侧角两个红线绣的名字,一个道风,一个月茹。
他的话语有些哽咽,自言自语。
“月茹,你听,你的仇已经报了。”
陈道风嘴角微微一扬,眉间的浓愁缓缓散了一些。
在一个土船夫的眼里,一个落拓的江湖客挣了惜云湖边富商的银子,去青楼风花雪月,终是饮食起居那般平淡无奇。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