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征召的士卒,哪怕各人家里再怎么穷,都会挤出点钱布弄一件冬衣。
涉间如此穿着,是家里已经穷到拿不出一件冬衣来了么?
两人刚进门,就听到西乞孤在牢骚。
“好臭啊,你这竖子身上的衣服多少天没洗过了,快臭死乃公了。离乃公远点。”
赵佗顺着声音看去,见那西乞孤正捏着鼻子,靠着土墙,一脸嫌弃的看着旁边枯草垫上的少年。
这十人住的土屋不过是供他们暂时居住一天,等到明日集合整编完成,就会开拔去蓝田大营,到了那里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临时居所,哪来的固定床位,都是谁先来就先选。
在赵佗和涉间来之前,众人都不喜欢西乞孤那张尖酸刻薄的臭嘴,把挨着他的枯草垫空了出来。
等到赵佗来报到的时候,柱见赵佗年纪小,怕他被西乞孤欺负,所以提前招手让赵佗去睡柱旁边的床位。
哪料到,最后报到的一人,竟是个刚傅籍不久的少年。
涉间沉默寡言,进屋之后一句话没说过,直接去空位上躺下。
或许是嫌弃涉间衣服上的脏污,西乞孤很不爽,不停的对其冷嘲热讽。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一个什伍的,少说几句吧。”
柱出声劝阻,屋里也就他和赵佗在爵位上能和西乞孤相比,其他人哪怕再不爽都不敢说话。
“乃公和伱们这群鄙夫一个什伍,真是倒了霉。”
西乞孤哼了一声,这时他看到赵佗和小白进屋,又叫嚷道:“你们两个还不快点把门关上,没看到旁边这竖子冷的像狗一样缩着了么,要是给冻死在乃公旁边,那可真是晦气。”
“呸。”
小白暗暗啐了一口,返身把门关上。
赵佗则是笑笑,懒得和这混人计较,跟他吵架都是降低了自己的档次。
这人还是个小吏,也不知道他平时在其他官吏面前也是不是这种嘴脸。
好在,这西乞孤嚷嚷了半天,见没人理他,也就住了嘴,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赵佗上了自己的床位,观察对面的涉间,见他果然像西乞孤说的,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夏衣外的肌肤都爬满了鸡皮疙瘩。
过了一会儿,涉间可能是要去上厕所,从土台上下来,这时赵佗注意到他脚上的草鞋都快破烂的不成样子了,露在外面的脚趾上全是冻疮。
涉间挪动着身子,打开门,冷风吹进来的一瞬间,赵佗看到他的身子打了个寒颤。
门重新被掩上,少年的身影消失了。
赵佗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下了土台。
“佗,你去哪里?这营里可不能乱走。”小白看到赵佗去开门,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