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落地,帐中原本欢快的气氛一下凝固了。
众将都把目光望向说话之人。
赵佗亦微微一惊,连忙寻声望去。
苏角。
这个年轻的短兵五百主如今正双眼大睁,挺着雄壮的身躯,怒视帐中诸将。
哪怕那些将校的职位比他高的多,他亦丝毫不惧。
「苏角?」
李信醉眼朦胧,待看清说话之人,再想到话语中内容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正是下吏,还请将军听我一言。」苏角昂然开口。
二五百主李胜脸色一变,对自家手下劝阻道:「苏角,你可别乱说话,将军正高兴呢。」
苏角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下吏不会乱说话。只是见了帐中情景,心中愤满,想要一吐为快。若是将军认为下吏说错了,尽管责罚。」
苏角的声音铿锵有力,让不少人勃然色变。
帐中诸将谁不是从年轻热血时混过来的,苏角想说什么话,他们全都心知肚明。
今晚军帐中马屁连天,此中害处谁不清楚,还需要他来说?
之所以如此作为,大家只是见李将军白日挨了批评,心中郁闷,这才特地逢迎,拍几句马屁,让将军高兴一下。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博取将军喜爱的心思。
君不见,那被称作将军臂膀的赵佗也跟着拍马屁,还被将军称赞吗?
这世界上怎么总是少不了苏角这种不开眼的人。
果然,李信没了笑意,眯着醉眼,冷声道:「你既然想要说话,那就说吧。刚刚你说的‘必擒于人,是个什么意思。」
苏角沉声道:「下吏曾听闻吴孙子说过,‘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战场用兵,当以谨慎为先,若是轻率而动,则有……」
「够了,苏角。你一个小小的五百主,怎敢在这帐中喧哗,将军乃国之名将,用兵之法比你不知高上多少,岂容你来指教!」
桓昭怒斥出声,其他将校也跟着呵斥起来。
李信一扬手,止住手下诸人,然后冷冷一笑。
「你是想说,若按本将的想法,一意孤行率兵西进,就会有覆军杀将之危吧。」
苏角默然无语。
李信嗤笑道:「兵法自然有理。但也要看那赵嘉是个什么货色,亡国残敌,易水败将,岂是我军对手。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面对如此一个弱敌也要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又岂能沙场立功。」
「若昔日武安君也像你这般畏畏缩缩,又怎能举鄢郢,烧夷陵,立下绝世大功。」
「将军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