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乔枝第一个反应就是开什么玩笑呢
虽和裴之昇关系还称不上特别熟,但短暂接触加上历来对他的印象,白乔枝心目中,裴之昇是一个很“稳”的人。
不骄不躁,温文尔雅,一步一个脚印,四平八稳。
他却打电话来说,他要被赶出裴家了。
白乔枝想不过来个中蹊跷,决定先稳住电话那端的人“你先冷静,好好说。你现在在哪我是说,你有地方去吗”
那边短暂停顿了一下,像是进行了深呼吸,也好似被冷空气噎了一下。
“冷静,冷静,哎呀没什么大不了的,”白乔枝继续安抚他,“世界上哪有过不去的事儿啊。你看我,我心眼就可小了,经常自己生自己气,但是生完气就好了。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等着我呢。”
那边似乎被他逗笑了,短促的笑了一声,很低沉,但恢复了白乔枝印象中的嗓音。
“我没有开玩笑,”裴之昇声音淡淡的,“我和家里闹翻了。”
他又说“去他的吧,我受够了。”
会有什么事儿
白乔枝百思不得其解。
裴之昇这人是矛盾的,压抑的很好的对爱情的渴望和独占欲,以及浮在表面上的,引进骨子里的对传统婚姻制度的顺从。
这样的人满心不满与愤懑终有一天会爆。
可白乔枝只对他两天前开解过一两句,他苦笑的想,不会吧,我真成心理大师了
短短思绪略过,白乔枝听着那边背景声特别嘈杂,不自觉加大声音“你说啊,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乱实在没处去你先找个酒店住下,这么晚了”
“我在海边呢。”
“啊”
海边
京城不靠海。
最近的海,也要隔壁省的临海市了,坐飞机两个小时以上,白乔枝一算,讲得通,晚饭时间出了事儿,买了机票,落地,看海,可不就是九点多给他打电话么。
裴之昇的声音,在确定为波涛声的噪音下,显得那样柔和而悠远。
“海比想象中还要漂亮百倍。今晚月亮很圆、也很亮,一点云雾也没有。天气也好,风平浪静。我现在坐在沙滩上,沙子凉凉的,又细又软。波浪很宁静的荡开涟漪,一望无际,满片全是温暖的灰蓝色你听,班轮吹起号角的声音。”
白乔枝仔细去听,真的隐约有“呜”声。
那一瞬,仿佛海的潮湿腥气,真的随悠扬号角声扑面而来。
他笑了“真好。冷么”
“不冷,”裴之昇说,“海水是温的,打在手上没感觉。海边的风很凉,吹在脸上潮潮的。”
白乔枝想象裴之昇坐在沙滩上悠闲远眺的景色,那双如水的眼睛,一定正垂着太过浓密的睫毛,温柔而包含笑意的注视着波涛吧。
他又说“说起来也许很可笑,这是我一生中第二次看海。”
白乔枝一愣“唉你很少去海边吗”
“再准确的说,是第一次也合理。”裴之昇语气中饱含了极其复杂的情绪,让白乔枝认不出来。
是怅然,悲伤,抑或释然
“3岁的时候,我跟随雌父,参加过一次游轮婚礼派对,那是我第一次见海。可惜,我实在记不得任何细节了。碧海、晴天、豪华游轮,都是完全消失褪色后的童年的记忆了。”
白乔枝忍不住出声“之后再没有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