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秀才和明清不一样,不算一种功名。
一般而言,只要得到县里的推荐去参加解试,便可称为秀才。
因为村里就只有他一个秀才,范大川极为得意,逢人便夸他四郎怎么聪明,怎么轻轻松松就考上秀才。
范铜钟抓住机会,连忙从书袋里取出一叠文稿呈给范仲淹。
“这是学生写得几篇文章和诗词,恳请相公指点!”
范仲淹接过文稿翻了翻,又笑着还给了他。
“还不错!好好考解试,我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范铜钟激动得泪水都要掉下来,说话的声音也哽咽了。
“相公对学生的教诲,学生一定会铭记于心。”
范大川也觉得有希望了,连忙趁热打铁说:“听说三弟身后尚无弟子,你看能不能。。。。。。”
范宁噗地笑出声来,祖父居然想要四叔做范仲淹的继承人,他真想得出来啊!
饶是范仲淹再有涵养,此时也终于忍不住了。
他一把拉住了准备下跪磕头的范铜钟,对范大川道:“我今天还事,就先走一步了,改天我再来拜访二哥。”
此时,他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他又回头向范宁和范铁舟点点头,转身便离开院子走了。
“都怪你们,让我错失了这个机会!”
范铜钟满腔愤怒地指责大哥和侄儿,就仿佛自己沾上了他们父子的晦气,范仲淹才看不上自己。
他狠狠一跺脚,捂着脸转身飞奔而去,多么好的机会啊!就这样被那个小傻瓜给毁了。
范大川也气得浑身抖,一肚子怒气都撒向长子。
“范相公来村里是多难得的机会,你不把他请去指点你四弟,却一心只想着自己儿子,让你四弟白白丢掉了这次机会,你摸着良心想一想,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四弟吗?”
范宁心中愤怒之极,慢慢捏紧了拳头。
但他给父亲面子,不撕破这张脸皮,只是冷冷地望着这个不讲道理的祖父,一言不。
范铁舟忍气吞声道:“爹爹,宁儿确实可以读书的。”
“我呸!”
范大川重重向地上吐一口唾沫,满脸讥讽地指着三间破茅屋。
“你看看自己家里穷成什么样子,就这光景还想让你的傻儿子去读书?糟蹋钱我就不说了,更重要还让村里人耻笑,你不要脸,我还丢不起这个老脸!”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穷!”张三娘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
她尽量给丈夫面子,不和公公计较,但她绝不能容忍公公这样欺辱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她怒视范大川道:“去年分家,你给了大郎什么?土地、房产都要留给老四,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我们居无定所,多亏我的一点嫁妆才修起这三间房,我就问你一句话,大郎是不是你的儿子?”
张三娘越说越伤心,眼睛都红了。
“大郎为什么没有读书,你还不清楚吗?他十五岁就下湖打渔养家,你却在这里说他愚蠢,你应该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
范大川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也索性豁出去了。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不公平,那我就实话实说,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个当官的儿子,可大郎打渔,二郎经商,三郎做了倒插门,都指望不上。
现在只有老四读书有成,最有希望当官,我就指望他当官后光宗耀祖,还能给我养老送终,所以你们就别怪我偏向老四多一点,而且你们对老四好一点,那就是孝顺我了。”
“爹爹,我没有说您老人家偏心。”范铁舟连忙劝道。
“可你婆娘说了,哼!”
范大川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可走出门了,他忽然又拐回来,一把抄起装满桂鱼的篓子,骂骂咧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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