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行啦,苦胆都破了,太苦太苦!”老爷子在床上微微侧身,摆手道,“咱啥都不怕,就怕苦!”
朱允熥苦笑摇头,对殿外喊道,“宁儿,拿些琉球进的霜糖来!”
说着,又对老爷子道,“这药呀,是您孙媳妇亲手熬的。她在灶上忙了一个多时辰呢,你要是不喝,岂不是辜负了你孙媳妇的好心,大家伙都在盼着您早早的好了!”
说到此处,朱允熥轻捏下老爷子的手,“皇爷爷,再有俩月又过年了,全家人都盼着您硬硬朗朗的,跟大伙过团圆年呢!”
一番话,老爷子心都化了。
低头,“嗯!”
门口,赵宁儿捧着一个瓷罐子进来,跪在床边,也用小汤匙,蒯了些霜糖出来。
孙子送药,孙媳妇送糖,老爷子心里跟火炕似的暖和。
“皇爷爷,张嘴!”朱允熥笑道。
“咦,苦!”
“嗯,这也太甜了!”
老爷子先一口药,然后一口糖,吧唧着嘴,眉毛一跳一跳的,“这糖太甜了!这么着,去给咱拿几个蜜桔过来!”
“蜜桔不行!”朱允熥正色道,“那东西和这汤药相克,化解药力!”
说着,再笑道,“皇爷爷,苦也好,甜也罢,人生不就是有苦有甜吗?喝吧!”
“你小嘴吧吧的,道理都让你说了!”老爷子骂着,低下头一口口的喝了汤药。
强忍着腹中的翻滚,老爷子抬起头,就看见门口,郭惠妃靠着门框哭得泪如雨下。
“你嚎啥?老子还没死呢!”老爷子怒道。
“姐夫!”郭惠妃忽然哭着喊了一句,然后快步进来,挨着老爷子坐下,并把老爷子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噌,朱允熥脸红了,不敢看。
老爷子挣扎着,“你弄啥呢?小辈在这看呢!”虽是骂着,可似乎感觉很舒服,还主动的向上挪挪。
“都是自家人,谁笑话咱们!”郭惠妃抹着眼泪,“您可吓死臣妾了!以后,您不许再病了!”
老爷子咧嘴,嘿嘿一笑,“小病小病!咱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铁打的一样!”
笑着,忽然笑不下去了。
大孙子,大孙媳妇都低着头在那咧嘴乐。
“笑个屁!”老爷子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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