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大哥,我忘了我是怎么死的……”
“糊弄鬼呢!给我滚出去,下一个!”
“……”
骆蝉衣死于昨日。
冥界的天空幽暗不清,连风都是黑的。
她蹲在罗刹殿的门外,看着眼前列成长队的游魂一个接着一个进入罗刹殿。
她是唯一一个被逐出来的。
“后面的不许插排!”
门前维持秩序的鬼差横眼一瞥,朝她投来鄙夷的目光。
他在冥界当了几百年的差,遇到过耍小聪明的,其中属她的理由最烂,还忘了自己怎么死的,笑话一样!
“那个挑事的在哪?”
半个时辰后,一个清冷的女声从长队的另一面传来。
鬼差闻声,立刻将面前排列整齐的游魂豁出一道口子,恭敬地迎上前去:“黑无常大人,您可算过来了,就是她!”
鬼差手指的指向,正是蹲缩在一角的骆蝉衣。
骆蝉衣微微抬眼,忐忑地望向那个女人。
只见这位黑无常大人,一身黑色锦衣,收腰紧膊,手腕上带着银色护甲,浓密的长高高束起,面容艳丽却冷若冰霜。
她傲挺着腰肢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骆蝉衣,冷冷道:“我不爱说话,只问一遍,想起来了吗?”
骆蝉衣注意到她的右手,一条漆黑的长鞭被她弯成几段攥得手心里,隐隐散着阴寒的光。
骆蝉衣有点欲哭无泪,她不是在挑事,她是真的忘了。
她今年十八岁,从小到大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五岁那年,她无意中听村里阿婆说了一句“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就莫名产生了美好的幻想,每日挑最鲜的牛粪苦练插花,从此村里大大小小的牛粪上都开满鲜花,连牛都惊呆了。
九岁那年,她养的小狗被毒蛇咬死,罪魁祸被抓住后,她誓要为小狗报仇,以牙还牙,在毒蛇尾巴上涂上草汁,它就意识不到那是自己的尾巴,稍加引诱就会恶狠狠地咬上去,后来毒蛇真的死了。
十五岁那年,村里一个叫骆狗子的小混混总来骚扰她,甚至夜里会去敲她的窗,说着那些不着调的话,骆狗子是出了名的混,惹急了爹娘他都敢骂,却唯独怕鬼。
那一次他又来敲窗,与之前不同的是,窗子被缓缓打开,她涂满鸡血的脸一下子探到他面前,一个披头散、张牙舞爪的女鬼缓缓爬出窗外,喉咙里出索命似嚎叫声,吓得骆狗子屁滚尿流地跑掉,她坐在窗边,笑得肚子疼。
可她不知怎地,偏偏死亡的记忆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没有人会害她,只好诚诚恳恳地道:“我可能是,老死的……”
听起来多么敷衍!
果然,黑无常目光一寒,与此同时她手中的长鞭便如同一条蛇一样窜了出去。
黝黑亮的长鞭在黯淡的空气中蜿蜒穿梭,卷起刺耳的风声,不偏不倚朝骆蝉衣飞来。
见状,鬼差不禁皱眉咧嘴。
黑无常,断魂鞭,三魂七魄无处捡……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
骆蝉衣双目圆瞪,她的一生很短,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甚至连眼睛都忘了闭。
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清晰地映着断魂鞭嚣张而来的身影。……
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清晰地映着断魂鞭嚣张而来的身影。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一抹特别的紫色袭过眼前,一只纯白的棍棒横在她前面。
一切生得太快,还未待她看清,黑亮的鞭子一圈圈尽数绕在白色棍棒上。
“大人!”
黑无常惊呼一声,立刻收回了断魂鞭,低身行了一礼:“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