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蔚蓝如洗,苍鹰盘旋天际,偶尔出嘹亮的鹰鸣。
若从高空向下俯视,有一座并不起眼的小城坐落在沙漠与绿洲交汇处,名曰象城。
此时,城内广场之上,有很多百姓簇拥在一座石台四周,而这座血迹斑斑的石台,便正是公开处决死囚的法场。
“咣咣咣咣……”
“囚犯入场,闲人避让!”
随着几声铜锣的敲响,一个身穿囚服的消瘦少年被推进了人们视线,尽管这少年的上半身已被五花大绑,脚上又托着沉重的锁链,但腰板却是挺得笔直。
即将走完人生最后一程,此刻的他,并没有流露出多少颓然之色,反倒是显得格外从容与镇定。
“爹,娘,请恕孩儿不孝,不能报效您二老的养育之恩了,还望您二老不要为儿子太难过,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儿子死得不冤也不后悔。”
“寒月姑娘,你的血海深仇现已得报,往后余生,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此生能得你这一位红颜知己,我已知足,若是真的还有来生,但愿能与你前缘再续吧。”
在几名士兵的押解下,死囚少年跌跌撞撞的走向了那一座血迹斑斑的断头台,而他的短暂人生也在其脑海中飞快闪过。
他名叫杨洛,出生在一个商旅之家,打小与父母奔波往来于各座城镇之间经商,后一家人又在边关象城定居,开设了商铺,自此也算有了相对稳定的家。
然而好景不长,城郊外却是来了一批穷凶极恶的沙匪,从此打破了他们一家人安逸而又平静的日子。
起初时,这批沙匪只是打劫过往商队,可也没过多久,居然渗透到了城中打家劫舍。
接连一起起血案频,令得全城百姓人心惶惶。
许是顾及到了民怨四起,城主府这才出动了城卫军来平息祸乱,抚慰民心。
经过街头巷尾的巡逻,以及挨家挨户的排查,总算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稳定了这一动荡时局。
但饶是如此,仍有不少受害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就是在这样一个非常时期,一个温婉而又善良的少女闯进了少年杨洛的心扉。
这少女名叫陈寒月,乃是当地富之女,在一次救济百姓的偶遇中,二人情投意合的走到了一起。
二人从相识到相知,再到彼此相恋,不过就是个水到渠成的过程,可爱情这东西,往往并不容易修成正果。
就在那少年打算表白的当晚,本已销声匿迹的沙匪竟是再度卷土重来,而这一次,当地富的陈家却是没能逃过厄运,除了陈寒月一人外出赴约之外,陈府上下三十余口无一生还,原本偌大的家业也就此被洗劫一空。
自从这一晚过后,城中大多商铺都已关门停业,更有一部分商户以廉价变卖房产、地契,6续举家迁移出城。
接连两次劫后余生,已让城中很多商户都感到后怕,而杨洛一家人,便是最先迁移出城的商户之一。
然则,杨洛却是无法舍弃心中的人儿,于是才说服了通情达理的父母,暂且留了下来。
尽管他也并没有多少信心能够劝服陈寒月跟自己一起离开,但那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果就这么自私的错过了,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吧?
随后的数日里,他一直都在四处找寻陈寒月的下落,几乎找遍了全城,最终还是在城外近郊的乱坟岗现了那一道孤单背影。
满门被血洗,府邸被焚尽,昔日欣欣向荣的一家人,如今就只剩下这一座光秃秃的坟包,无声的哭泣已然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许是太长时间没被人打扰,以至于杨洛的到来,都让她显得有些木讷。
直至良久过后,她才渐渐地回过神来,轻声呢喃道:“我想一个人多待会儿,城外很不安全,你还是先回去吧。”
“寒月姑娘,逝者已逝,你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杨洛在一旁劝慰着。
而陈寒月却是无动于衷的说着,“是啊,家人都已离我而去,就只留下我一人在这世上,难道这就是不可逃避的命运么?”
“人的命运也许不可改变,但人的一生却未尝不可以通过努力活得更精彩,难道你认为这样折磨自己,就能让死去的家人安息么?沙匪凶残,丧尽天良,难道你就不想有那么一天,能为他们报仇雪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