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还没那番本事,虽说如今早已比鳌拜势焰嚣张的时候不知好了多少,可他这个皇上还不能随心所欲。
之前有意无意的躲着路仁嘉,也是因此。只是安嫔这一闹,倒是将他压抑许久的思念,全都翻了上来。皇上神色颇为复杂的看了安嫔一眼,真不知该感谢她还是怪罪她。
等着路仁嘉进来,皇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一时间盼着快点见到路仁嘉,一时又想着索性让宫人去传话,告诉她不必来了,自己将安嫔的诬告痛快处理了便好。
心中忐忑的紧,脸上的表情却愈发的凝重与深不可测,安嫔在一旁窃喜,皇上看起来是动怒了,一边迫不及待的盼着路嫔来,自己看她的笑话,一边又想着她慢些来也好,让皇上等得时间愈长,皇上的怒气便愈重。
于是路仁嘉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安嫔一张失望的脸。
路仁嘉见到安嫔,先是惊讶,之后便又觉得理应如此。竟是她,是晨昏定省时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奇葩女”。
以她的性子,倒也真做得出来什么都没弄清楚,便急急忙忙的告自己一状的乌龙。
只是皇上怎么也就这么将自己叫过来?千叟宴还是他让自己负责的呢。路仁嘉诧异,但转念一想,皇上日理万机,很多小事或许并不清楚,或许不知道千叟宴的银子根本没经过自己的手吧。
皇上看见路仁嘉进来的那一刻,一颗悬浮不定的心,忽的安定了下来。紧接着又是深深的懊悔,觉得自己之前忍着不见她的举动,饶实是愚蠢。即使是什么都不做,甚至不与她说话,能看上两眼,也是好的。
想起之前她便住在自己宫殿里,每日她做菜,自己吃菜,谈笑甚欢的日子,已经过去许久,遥远的仿佛如同前世一般了。
安嫔将身板挺直了些,视线在路仁嘉脸上轻轻一略而过,转头看着皇上,嘴角微微翘起,“皇上,路嫔已经来了,皇上可以开始审问她了。”
安嫔话音刚落,门外太监便高声报,“皇后娘娘到。”
路仁嘉彻底放下心,朝着皇上行了礼,又对安嫔笑笑算是打过招呼,垂手站在一旁。
皇后一边迈步进门一边笑道,“我听说安嫔告状告到皇上这里来了?告的是路嫔贪了千叟宴的银子?”
皇后坐下,“安嫔,后宫里的事情,你不来找我,却直接来找皇上?”
安嫔一张脸涨红了,心中想着,宫里谁不知道路嫔不知道怎么就入了皇后的眼,找皇后告路嫔的状,岂不是找死。何况找皇上,好歹还能见皇上一面,让皇上对自己印象更深几分。饶是安嫔这样不靠谱的,也知道这样的心思不能说出来,一时间又想不出对答的话,支支吾吾的,把一张脸憋得更红。
皇后不看安嫔,“说吧,安嫔你要状告路嫔什么?”
安嫔咬了咬唇,道,“路嫔负责千叟宴,将宴席上的菜色换掉不少,去掉了许多名贵珍稀的菜,添上了许多普通的菜色。臣妾得知,路嫔将御膳房呈上来的菜单里的狍子脊、野鸭脯、天香鲍鱼都去了,添上的竟是些鸡茸玉米羹、栗子山药粥、南瓜花生羹等不值钱的。这样下来一桌就差了不少银子,何况千叟宴可是足足有百桌。路嫔这样胆大妄为的贪银子,丝毫不顾皇家体面……”
皇后依旧嘴角噙着笑,静静的听着,路仁嘉也没什么反应,倒是皇上被皇后似笑非笑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整个人被看穿一样,出声打断道,“够了。”
安嫔一颤,闭口不言,满眼诧异的看着皇上。
皇后笑道,“换了几道菜就是贪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