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你处理完跟上。”一如既往的命令语气,佐助说完就径直往前走,身后没有回应,少女还在大笑。那种莫名其妙涌出的恐惧感令他不悦,加快脚步往前不想再听那令人心烦的笑声。
肉色长道上只剩下黑发少年,他走了许久却还是没有到尽头,那诡异的少女也没有跟上。路的两边时不时会出现巨大的圆盘,每个圆盘上都有一个正在受刑的亡魂,男女皆有,各种各样的刑具和法术也是层出不穷,唯一相同的就是个个都能让人生不如死,而且这种折磨还是无穷无尽的。旋身环顾四周,这望不到尽头的血海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圆盘,也难怪会形成脚下这片由血水凝聚成的海洋了。
一直未到尽头,佐助有些怀疑自己是迷路了还是走错了,但是道路只有一条,而且没有分岔口,按道理是不可能走错的,不过这里是地狱,谁知道能不能以人界的常理来判断呢。前方又是一个转角,佐助拧着眉继续走,却在转弯之后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被血光印成红色的石盘,有个亡灵被缚在那,粗大的铁链拴住他的身体,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散着,有些已经和血黏成一团,高瘦的身体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见此情形一看就是受了不少刑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样子太像一个人,太像——宇智波,鼬。
眼前所见的太过于震撼了,佐助甚至惊愕的瞪大眼,嘴都失态的大张,他一直愣愣的看着,直到圆盘上的男子抬头也愣住,后来还是他先回神:“佐……助?”
世界在那一刻停止运转,好一会儿少年才拖着步子向圆盘走去,幽暗光线中盘上的男子默默看着他,一双黑眸静若止水。所有的与从前都无差别,若说有那便是向来优雅如贵族的男子,如今浑身血肉模糊的模样怎么看怎么狼狈。
慢慢近前,少年立在男子的身前,细细密密的刘海遮住他的眼令人看不清是何神色,倒是男子看着快与自己一般高的他笑了起来。
宇智波鼬就像是水,最多变的水,用何种容器来装它,它便是何种形状,唯一不变的就是永远洁净澄澈。他处在哪个位置就会做好哪件事,条理清晰事事分明,无论是处在光明或者黑暗。不动静若止水,动则温润如水。
记忆深处的微笑在眼前放大,温柔的弧度散开一层暖韵,佐助静静看着,看着看着……男子那上翘的弧度愈来愈模糊,到最后世界只剩一片漆黑……
——原谅我,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了。
又是这句话,蓦然惊醒落入眼帘的是刺目的光,在阴暗的地下待了许久,突然有光眼睛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佐助不由抬手掩住眼,突地又警觉到什么似地不顾刺痛睁开眼,视线模糊了片刻,尔后印入眼帘的是满目的绿意。四周是漫山遍野的绿草,从中更有三三两两的野花,弥漫着芬芳的气息。
这是哪?
“佐助,我们要回去了,你快过来吧。”
温柔的女声突然从一边传来,佐助站起身眺望,山头的那边有个女子,一头黑发随风翩飞,她挽着个篮子立在花丛中,细致的眉眼笑意盈盈。佐助呆住了,直到那女子向他慢慢走来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母……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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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六】
“佐助,你今天很没礼貌呢,怎么可以不帮山田大婶的忙呢,虽然让你一个男孩子来收集花瓣是挺怪的……”
绿林小道,穿着轻便和服的女子挽着篮子边走边说着,她的身边还有一个黑发少年,不过看起来他一点没有在听她说话,只是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女子望了他一眼最后轻笑着摇摇头:“真是,孩子长大了就是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没有人再开口,两人静静往回走,少年愣愣的看着四周的一切,多么熟悉的道路,不正是回家的路吗?回家,家,多么陌生的字眼,在他生命中已经消失的字眼,突然又出现了,他不是在地狱么,为何忽然到了这里?而且……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真实,母亲的手,母亲的笑。
“呃……母亲,我们是去木叶吗?”佐助很久都没有柔和的说过话了,一直习惯了冷声突然要改过来还是有些拗口,好在话到嘴边还是勉强没有带上习惯的冰冷。
闻言,在他身侧的女子有些奇怪的停下脚步,然后她伸手探向他的额头,佐助下意识的想躲开,女子惊了一下还是伸手探上他的额,末了微皱眉喃喃:“真奇怪,没有发烧啊,佐助怎么变的这么奇怪?”
从女子手心传来的温度是热的,佐助有些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了,但是他之前的记忆又如何解释。那个男子,灭了全族最后还骗他杀了他,之后他又不顾一切的前往地狱去找他,一切的一切,种种事情难道都只是个梦境吗?那样的梦未免太过真实了。
无论是梦还是真,黑发少年最后是跟着女子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熟悉的村子熟悉的道路熟悉的人……令人失神的熟悉。
等佐助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家的大厅门口,抬眼望去是熟悉的摆设,的确是他唯一的家。正瞧着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怒而威的语调:“回来了。”佐助愣了一下回头,有个中年男子端着茶站在那,又走神了半响才在对方满脸的疑惑中唤出声:“父亲。”
“杵在门口干什么?有时间发呆不如学学鼬,他正在后院研究新的忍术。”中年男子说完就端着茶越过他走进大厅,佐助随即回神再瞧了厅内的男子一眼便朝着后院跑去。心中不知是何感觉,惊疑不定,简直不敢相信是否会见到那个人——宇智波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