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看向着还在愤愤不平,但实际上连真正目标都没有找对的小厮都亲近了不少。
“谁说不是呢,唉,我还是第一次看执事他那么大的火,听说连督抚大人那边都惊动了,当即就派了人前来彻查此事,结果那群杂碎还想狡辩,呵,喝酒烤肉都烤到田埂里去了,怎么就没烧死他们呢!”
说到这里,王小二也是气得牙痒痒,说的也是越起劲了起来。
“本来走水也就算了,可这帮人渣居然连一个救火的都没有,结果愣是让那火越烧越大,最后连我那兄弟的屋子都给烧了个精光,连预留的麦种都给霍霍完了,唉,这玉珠米怕是至此成为绝唱了。”
“呵,绝唱吗?说的好,说的好啊,”
听到这里,谢天恩也摇了摇头,接着摸出了几粒银豆子甩给了这个让自己难得舒心的小厮,接着在对方的道谢声中思索起了自己接下来的目标。
这事情也过去好几天了,这每日的趣闻也算是他这多日以来排解那烦闷的不多趣事了,至于收拾那些除了命好之外一无是处的废物们,则是他剩下不多的其他乐子。
这短短的几天内,他便借着各种手段,雷厉风行的解决了十来个愚不可及的目标,虽然过程中乐趣颇多,但难免会有那么几个让人火大的白痴,一时间谢天恩自己都不清楚,这段日子自己是乐子多,还是气的多。
不过越气才越要找人出气,至于出完气会不会更气,那就是到时候再说的事情了,大不了再找人出气就行。
谢天恩一边抚摸着那让自己回味无穷的战利品,一边细细打量着店内的目标,此刻的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狩猎的标准与阈值在一点点向着危险的红线攀升。
如果照照镜子,他或许会现,此刻的自己和之前那倒毙在自己脚下的可笑獾兽何其相似。
····
另一边,一片焦黑的荒地边缘,一座临时搭建的舢板房外,一连串的人在那里哭嚎着。
“于大当家的,所老妇我求求您了,我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这要是被抓去冲了徭役,那路途艰险有个闪失,这,这老妇也不活了!”
“于当家的,算是我求求你了,你就再受受累,去趟总督府求求情,救救我那可怜的相公吧!”
“于当家的,当初可是您说要帮着我家桀儿改头换面的,现在出了事,你,你若是不管,我,我就撞死在你这里!”
乌泱泱的一群人围绕着面前的小屋,那哭嚎、叫嚷之声是别提有多凄厉了,可即便是如此,这群受害者家属们却也只是嚎哭着,愣是没有一人敢真的越过雷池半步。
而原因自然不是什么感念恩德,而是那督抚派来的官兵手中明晃晃的刀锋。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负责守着院落的小将冷笑的看着面前色厉内荏的罪民们,一心期盼着里面冒出个刺头来冲撞一下,到时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将这群虫豸杀个一干二净。
要知道这可是玉珠米啊,就算是自己勉强能算得上督抚大人面前的红人,这也只是每年过节才能吃上那么一碗。
一想到自己家里的老父老母每年期盼的等着自己交差,将那放冷了的米饭带回时喜笑颜开的模样。
再看看那群虫豸零散着丢了一地的锅碗瓢盆,那往常过年才难得吃上一次的珍馐就是这样被这群虫豸们霍霍了。
其中更是有好些还未完全长成的青苗,就这样被草草的下了肚,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难怪于当家如此能人,这产量却锐减,想必就是这群不知廉耻的虫豸干的好事!
按理来说,除了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他们这些家眷也难逃责罚,看着这些红光满面中气十足的哭丧样,想想也知道他们平日里过的有多潇洒。
唉,也就是那于当家的拖着身子,亲自朝专门为此而来的总督大人求了请,说什么罪责皆在自己,是自己识人不明。
最后硬是将这些本该拉出去砍了的混账玩意改成了配徭役,就连这群天知道占了多少便宜家眷都没去惊扰。
明明都已经是祖坟冒青烟才能遇来的贵人了,这群虫豸居然还敢跑到这里吆喝,是真打算气死于当家的吗?
如果不是于当家硬是拦着,自己早就以冒犯官威的名义砍死这群虫豸了。
‘唉,万幸总督大人那边早就对这群虫豸有所预料,每次贡米时都留有一部分良种做储备,否则这玉珠米恐怕真的要成为绝响了,只是这产量,怕是来年连一成都没有了。’
一边是后怕,一边是庆幸,这小将也是恶狠狠的吓退了几个越说越找死的无赖家眷,有些担忧的看向了屋内。
‘希望于当家的一切安好吧,权当是修养几天,快快走出心结吧,如果几天后还是这样,就干脆通知府衙那群废物,找个由头好好拾掇拾掇群刁民。’
而就当有人怨恨,有人暗爽、有人担忧的时候,真正受苦受难的主角又怎样了?
反正无论是好事者、还是当局者,都统一认定作为最大、最无辜的受害者此刻定然是忍受着生不如死的煎熬。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当然不是,必然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