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被猪油蒙了心,默许亲族贪墨王府建材。”
“臣自知罪无可恕,求皇爷发落!”
朱元璋指着周德兴继续骂道:“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丑事,咱会不知道?”
“你以为你私下说咱赏罚不明,不给你升爵,跟这个说咱老糊涂了,跟那个说咱委屈了你,咱都被蒙在鼓里?”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罪过,放在别人身上,够死几回几?”
“咱念你是老兄弟,是咱的同乡,自小一块长起来的,咱不跟你计较。”
“你虽然就是个侯爵,但是你想想,就你那宅子,你的俸禄,你的赏赐,哪一点比他们几个公爵少了?”
“咱是没给你升爵,可你想想,鼎臣(汤和字鼎臣)他们,哪个不是后来南征北战才又立下的战功?才升了几年?”
骂到这里,朱元璋忍不住更气了!
竟是噔噔两步走下台阶,对着周德兴的肩膀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随后上前,对着周德兴就是左右开弓,一拳一拳的招呼!
边打边骂道:“入你娘的!你他妈也不瞅瞅自已多大岁数了?瞅瞅你这把老骨头!”
“让你去挣军功,你还提得动刀吗?”
“咱让你这个侯爵,享公爵的俸禄,住公爵规格的官邸,逢年过节的赏赐更是比他们还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有怨言,咱不跟你计较!”
“你编排咱,咱也当你是放屁!”
“你纵容亲族鱼肉乡里,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你他娘的现在,连咱给儿子们修王府的建材都敢下手,咱他娘的打死你和混球!”
朱元璋本就是沙场上厮杀出来的铁血帝王。
力气自然没得说。
又是卯足了劲对着周德兴左右开弓,顷刻间便见了红!
身为太子的朱标就这么看着,也没上前劝阻。
门外的那些宫人太监和侍卫早就离得远远的跪在了地上。
朱允炆此时还想着在朱元璋面前卖个乖,连忙跪在地方装作一副悲愤的样子劝道:“皇祖父息怒!”
“莫要气坏了龙体啊!”
“滚!”
朱元璋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暴喝一声,吓得朱允炆瞬间心惊胆战,不敢再劝。
老皇帝现在开始一边打一边质问道:“你说,你他娘的该不该打!”
周德兴鼻涕眼泪夹杂着嘴角的血迹糊了一脸,被打得鼻青脸肿,含糊不清道:“臣知罪,臣该打,臣该死!”
被朱元璋连打带骂,周德兴仿佛是被打开窍了一般。
也不反抗,也不挣扎,就连脸上的鼻涕眼泪都不擦拭,任由朱元璋对着他拳打脚踢。
朱标就这么看着,也不去劝。
他能看得出来,周德兴进来时和现在,心态完全不同。
如果说方才周德兴是为了保命请罪,那么现在,周德兴则是因为父皇的责骂,而心生愧疚。
朱允炆跪在地上,缓了缓心神,膝行两步,一脸悲戚地仰头看着朱标,哀求道:
“父亲,劝劝皇祖父吧。”
“皇祖父年纪大了,如此动怒,孩儿担心他的龙体!”
可朱标哪里看不出来?
父皇越是对着周德兴拳打脚踢,就越是不会从重处置他。
他若是不发一言,那才真是周德兴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