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拳打脚踢,才越是会宽恕周德兴的罪行!
朱标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一旁呆呆看着这一幕的朱允熥。
周德兴这个没脑子的,是绝对不会想到这样让父皇把气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又是朱允熥将他锁拿进宫,莫非全是老三教的?
而自从朱元璋开始对着周德兴拳打脚踢后,朱允熥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时候见过皇祖父这样?
虽然皇祖父确实是个性情中人,脾气上来了也会动手,但那都是自已家人。
什么时候见过皇祖父对臣子这样?
向来不都是一个杀字吗?
其实朱允熥不知道的是,对于周德兴,朱元璋确确实实是拿他当自已的老兄弟的。
尤其是这些年,原来打天下的那些老兄弟老的老,死的死,朱元璋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所以他就更不愿意处置这些老兄弟。
未来,若不是朱标英年早逝,为朱允炆铺路,朱元璋也不会对他们动刀子。
朱允熥脑海中由不得浮现出陈英当时叮嘱自已那些话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说江夏侯眼泪鼻涕的哭一哭,皇祖父心一软,这事就过去了吗?
可现在看皇祖父这架势,怕不是真的要打死江夏侯?
只不过朱允熥不知道的是,朱元璋暴打周德兴,确实是下了重手,但是却没有打要害。
所以周德兴只是看着凄惨,但都是皮外伤。
毕竟周德兴身上穿的铁甲,朱元璋要打,也只能打脸。
“咱指望与你们这些老兄弟,能有个善始善终,指望和你们有一段君臣佳话!”
“咱指望看着你,寿终正寝,指望看着你能约束好亲族,把爵位承袭下去,世代富贵!”
“可你却一次次让咱失望?”
“咱收到过多少弹劾你的折子?都被咱给压了下来。”
“咱多少次希望你能来给咱认个错,希望你真的痛改前非!”
“可你却不但不体谅咱对你的隽永,还编排咱,还动咱儿子们修建王府的建材?”
朱元璋终于打累了,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周德兴,喘着粗气质问道:
“说,你他娘的知罪吗?”
周德兴也不去擦脸上的血泪和鼻涕,也没有起身,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在大殿的地上,如同被打傻了一般,只是眼神空洞得盯着大殿的屋顶,仿佛没有听到朱元璋的话一般。
但是在场的朱标,朱允炆,以及朱允熥,都能看得出,周德兴是在懊悔!
良久之后,周德兴眨了眨眼睛,缓缓翻身而起,在朱元璋脚边拜道:
“皇爷打醒了臣,臣知罪!”
朱元璋冷哼一声,接过朱标递过来的一杯茶灌了一口问道:
“那你跟咱说说,你最大的罪,是个啥罪名?”
周德兴不假思索道:“臣之罪,莫过于有负圣恩,伤了皇爷的心。”
“臣万死!”
他抬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沉声道:
“臣,甘愿伏法!请皇爷治罪!”
“臣绝无怨言!”
“臣自知罪无可恕,连累亲族,只是还请皇爷看在臣昔日的功劳,和臣同乡的份上,给臣留下一条血脉,莫让祖上断了香火!”
朱元璋怒喝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