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身体受不住而已,但好在她意志力坚定,皮实。
贺西楼微微蹙眉,还未见过如此淡定的小女娘……
到底是闺阁里养出来的大小姐,胳膊上挨了一棍子,还能这般淡定自若……
贺西楼盯着罗裳,心里着实好奇:“哪只胳膊?”
“这只。”罗裳揉了揉手,竟毫不避讳地当着贺西楼的面儿撸袖子,露出如脂玉的藕臂,那一刻向来浪荡的贺西楼下意识地避开视线,但仔细想想,如今二人已然是夫妻又避讳个什么劲儿?于是他落目,看着罗裳的手臂,纤瘦,上面有一道三寸长的淤青上头正泛着肿,她素来白净,那道瘀伤被衬托得尤为明显。
贺西楼轻咳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吩咐道:“记得抹药。”
罗裳不以为然,摆手道:“无碍,只是小伤而已。”
可说完这句话,罗裳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如今是罗裳不再是当年的乔兰舟,如此不拘小节在贺西楼面前暴露性情。照贺西楼的敏锐,时日已久,保不齐…会心生疑惑。
于是,她小声呼痛,举着手臂递给贺西楼,装作一副柔顺乖巧令人怜惜的模样,软语着:“多谢将军关切,我会让云瓷给我抹药的。”
贺西楼眉头微微一展,眼底竟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来,“嗯。”
怪哉。
这个字,从贺西楼的嘴里吐出,怎么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犹记得,当年在北疆平复,贺西楼说话的语调重合在了一起。
慵懒而又随和。
全然不像是前几日还说不会护她时,那般的绝情。
果然,色易令人至昏。
这时,贺西楼走上来,手指点了点罗裳的额角,“本将军曾听闻,你一年前落过水。”
压抑,好压抑,贺西楼的触碰,虽如蜻蜓点水,可罗裳却有种莫名的紧张。
尤其是,贺西楼这漫不经心的一句问候当年的事。
罗裳微微向后退了半步,舔了舔唇瓣,回答:“确有此事,当年若不是罗家的一名家丁路过将我捞起,恐怕罗裳早就丧命了。”
贺西楼话语里带着谨慎的试探,“哦…那可有失忆之症?”
他问这个作何?
罗裳当年落水,乔兰舟借她身体重活过来,虽从男儿身变为女子,但好在能重新活一条命,早已满足。只是,突然借了罗裳身体,一切都不能有所破绽,她需得隐藏得好好的,以待他日卧薪尝胆。所以,刚刚适应罗裳身子的乔兰舟,选择了伪装失忆,只有这般忘记一切,罗家才不会有人瞧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