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珩愣了愣,脑子里突然扑进来一段对话,是言庭越耳提面命的交代,让他当心言家这位笑里藏刀的大小姐,免得被她兜着圈子耍着玩。
言知珩还从言庭越的只言片语里还原出了最近围绕在她身边那些事的来龙去脉。
从上帝视角看,她的手段算不上高明,甚至有经不起推敲般的拙劣,胆大妄为,目的性也强,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她拿捏人心的能力。
就像她以自己名声为赌注,借用秦执之手,打响舆论第一战,再耍一些手段让梁沂洲心甘情愿为她做到这份上,至于什么手段,估计逃不开拿出言叙钦这名字卖惨,又或者单独拎出秦执这些年干的自毁声誉的荒唐事落实自己凄凄惨惨的处境。
达成一次先斩后奏后,中途还不忘去言庭越那儿周旋,自称秦执伤害了她,她不愿和他结婚。
这些当然是实话,也是她的高明之处。
谎言容易被人拆穿,经由无数个实话构成的虚假却是虚虚实实、最难分辨。
看似漏洞百出,实则防备如同铜墙铁壁。
也因此,他有理由相信,他去言家认祖归宗那天,她说见过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也是实话。
见他长时间不应答,言欢在脑子里复盘一遍自己刚才的话,试图查漏补缺,没忖出不当之处后,一个抬眼,瞥见对面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下一凛。
或许来找谈论生意也是托辞,他从一开始就在等着自己这句话,好引导出他真正想要谈论的事。
终于她听见他问:“又又见过我母亲?”
猜忌心重的人说什么话都难以打消他的顾虑,言欢索性半真半假地说:“我当然不知道谁是您母亲,这辈子也就见过一张和您相似的脸。”
言知珩像刚回忆起来她说过的话,露出恍然的神色,半开玩笑道:“你见过的那人没准是我母亲失散多年的姐妹。”
言欢扯唇笑了下,“早知道十几年后会见到四叔,当初怎么着也替您问一嘴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言知珩诧异,“你不知道她叫什么?”
“您忘了,我就见过她一回,隔天那扇门里就没人了。”
“那扇门?”
“言家老宅最北面荒废的那间房,现在应该进不去了。”
“既然房间还在,为什么进不去了?”
“我当时见到的人在第二扇门后。”言欢抬眼,语气意味深长,“也不算门,非要说起来,和电视剧里的密室差不多。”
言知珩敛下阴沉的眼神,笑着来了句:“以后我要是想去那儿瞧瞧,麻烦又又替我引一段路。”
他这名义上的侄女太会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