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家,我方才从前头一路过来,倒发现两三个在倒卖金翼白尺杵的,那价钱我稍打听了下,已经翻了两成。”林梦寒手上比划着“二”,老三已经递了茶水过来,林梦寒接过喝了两口,想找地方放下,老三又过来搭手帮忙。
林梦寒心中奇怪,总觉着这两日老三一行都对他格外照顾,从前端茶倒水这样的碎活如今都被他们揽了;除了这些,也总觉着他们看他的眼神也不大对劲,像是可怜,又像是可悲。
他自是不好承这般情,摆摆手自己放了杯盏。
沈余欢除了他进来时抬头看了一眼,便再没瞧过他,低头忙自己的事情,应道,“明日起,金翼白尺杵便不再单独售卖了,凡是要买的,都得需来排了队搭了脉才能买到。”
“也好。”不若总有些贪图小利小惠的在外头兴风作浪,到时只怕不仅毁了君康堂名声,还败了百姓来之不易的钱财。
“这药拿去磨了,煎煮半个时辰。”沈余欢递了药方,吩咐道。
林梦寒想接,被她抽手躲过,许是意识到方才没加名姓,复又道,“老三,这方子拿去吧,按我说的去做就好。”
“是,沈东家。”
老三下去,徒留二人,沈余欢垂眸写方,林梦寒杵在她旁边一言不发,也没找个位置坐。
“你去那边坐下吧。”沈余欢终是开口,抬头略过他,指了指对面离得稍远的位置道。
林梦寒默了默,半晌才道,“无妨,我站着就好。”
“你挡着我光了,我如何写字?”
林梦寒沉默,依言坐下,见沈余欢又低头忙自己的事,遂噤了声,待她写罢一张,才道,“沈东家,你这两日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如今医馆生意好,她许多时候一坐便是一整日,有时甚至饭都来不及用,便被催着去前厅问诊。
他看着也是心疼,虽然自己能把脉写方,可到底只懂些皮毛,具体的情况用药和药量,都需要细细斟酌,真要在人多时,当真是帮不上什么大忙的。
沈余欢听得一怔,颇有些不大自在。
她身体倒没什么不适,虽说医馆忙了,可到底她整日也是坐着问诊,不是什么劳累的体力活,无非废些心神,倒不打紧。
要说起来,她如今真真希望能找些耗费心神耗费体力的差事,也免得眼下同林梦寒共处一室,还需回答这样的问题。
她是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更不知该如何开口问他。
她前几日想了那许多,觉着林梦寒不过游戏一场,她自不能当真,可到底也是她自己的念头,她无端猜度,也不知几分真假;
起初她心中是带着恼怒的,觉着看穿了他心思,猜透了他意图,所以刻意避着他。
重远道那些把戏她不会看不懂,可她余光瞥见林梦寒那般的闲情自若,仿佛对她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的模样便觉着气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