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的。”垂眸见他眼尾笑纹,又想治治他的意气风发,“我见你搭脉半柱香,提笔前又是半柱香,若这方子还能写错,我倒不知是说你能力不足还是我识人不清了。”
“是吗?那我仔细算算,你用饭统共不过一柱香时间,如今看我搭脉半柱香,提笔思考半柱香。”
他忽然将笔放下,侧身过来,眸光紧锁着她脸,嘴角轻扯,低声道,“沈东家,原来你用饭都得看着我才有胃口啊。”
他身子压过来,满身的药材香,声音刻意放低,在她耳边一震一震的,听得她浑身激灵,呼吸之间又尽是他身上的暖意。
她受不住,身子不自觉往后歪了去,却被他反手撑住腰,戏谑道,“沈东家,你莫不是忘了,我可是你一千贯买来的,日后想看就大胆看,总得值回那一千贯,你说是吧?”
沈余欢心里乱作一团,沸腾的血液在身体里奔流叫嚣,心尖酥酥麻麻的,像被他指尖轻轻搔挠着,不知他今日怎么变得如此狂浪放荡。
她抵着他的手,依旧往后退着,半晌退无可退,她才半红着脸冷声斥他,“林梦寒,你别得寸进尺!”
林梦寒看她半晌,愣是追着她的眼睛,执意与她对视。
她上了当,不耐看去时,却瞧见他黑沉如墨的眸子此刻正闪着点点荧光,他眼角的小黑痣栩栩如生,像是幻化成的活物,随着他睫毛的扑闪摆动。
她眨眨眼,心跳的更快了,怦怦地直击到嗓子眼,她这么多年,就是在给老伯开刀时,都不曾有过这样错乱的心跳。
林梦寒见目的达到,遂使力将她扶正,待她站稳,才收了笑,重新拿笔写起方子。
沈余欢回神,意识到医馆门口还有许多病人正排着队,虽各自聊天,可多少也可能会注意到这头的动静。
她一时又气又恼,伸手狠揪他手臂内侧肉,拧了几圈,听他“唔”地闷哼一声,才收了手,犹不解气,转身之际,又在他肩上落下一掌。
林梦寒嘴角含笑,目送沈余欢离开,转头的功夫,便收了满眼的柔情,再抬眸时,眼底已经波澜不惊,他对面前的女子道,“姑娘方才都瞧见了,我已有心仪之人,还请姑娘自重。”
小姑娘将方才二人打情骂俏的场面尽收眼底,此刻已经泪眼朦胧,她睁着被水花浸湿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既然东家已有欢好之人,那我也没甚好说的,希望东家和东家娘子长长久久,白首不离。”
她抽泣着说完,药也不取了,捂着嘴跑走了。
林梦寒阻止不及,遂道,“老三,烦你跑一趟,去把药送给方才那位跑走的姑娘。”
见老三走了,沈余欢这才过来,接了林梦寒的位置,语气不善,“林梦寒,下不为例,日后对付这些找上门的小丫头,可别再拿我当挡箭牌,否则我总会让你尝尝我这大东家的厉害。”
林梦寒憋着笑,主动认错,“天地良心,沈东家,我的心思可句句说与你听了,你这番可是在冤枉我了。”
“我自不同你耍嘴皮子,掰扯不清,你去后堂用饭吧,可别扰了我生意。”
林梦寒没去后堂,转身抬了把椅子坐在沈余欢旁边,看她坐诊开方,顺道儿,也“偷师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