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寒淡笑不语,将圣旨卷好还给他,“你若实在不愿做这官,不如也和我一样称病好了,官家仁厚,想?来也能体谅。”
“罢了。”岑望秋摇头,有些?无?奈,“你我二人?若都称病,只怕会引来官家不悦,到时说不定还会牵连到你。如今你寻得意中人?,已不是孑然一身,凡事都得多做一份打算。如今朝堂之?中,虽然也有一大部分?人?对我颇有微词,但好歹阶品在这,他们再看不惯也得顾念几分?情面,所以?暂且这样,走一步是一步,倒是你,婚期已定,养个外室可得金屋藏娇,尽量少抛头露面,不若被于家那边知道,只怕你的心上人?会不好过。”
林梦寒眼神一颤,若有所思,“你如今考虑问题全面,倒不像从前放荡不羁。”看岑望秋眉毛飞扬,很是得意的模样,他黑眸沉了沉,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日后在官场,你自己须得谨慎行事,万不要让人?拿了把柄。”
他嘱咐两句,斟酌再三,还是添了几句,“如今你身居高位,我只希望你能保持初心,毕竟你我二人?相识数年,可不要渐行渐远。”
岑望秋
微愣,片刻后,爽朗一笑,拍拍他肩膀,“你放心。”
二人?散去,各奔东西。
君康堂已经准备打烊,老三老四在前头收拾东西,沈余欢忙了一天,此刻正窝坐在藤椅中,像个小兔子一般蜷缩着。
林梦寒见她?这样,眸光一凛,眉头下意识拧起。
她?这不是累着的模样,是心里难受了。
不用?猜也能知道,是为着她?父亲。
昨日二人?回来,她?还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话里话外,还洋洋得意,说是抓着于远山的把柄,非得让他身败名裂以?报从前抛妻弃女之?仇。
他那时就瞧出她?眼里的落寞,只是她?不说,他也不问。
若是她?真想?趁此机会找于远山报仇,他也不会觉着有什?么。
虽不知道他们父女从前的恩怨,可与她?朝夕相处的这些?时日,他就是再眼盲也能察觉到于远山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若是报仇能让她?一快,他无?论如何也会帮她?达成心愿。
可如今她?把自己困在藤椅中,整张小脸埋进膝盖,两旁乌黑的长发垂落,挨着藤椅,像是倾泻而下的瀑布,将她?整个人?吞吃。
他知道,她?动了恻隐之?心,心里矛盾。
“沈东家,我最近总觉得神思倦怠,可否劳烦你给我拿两副药吃吃?”
沈余欢侧头,枕着手?臂,白皙的脸从黑发中漏出,更添了几分?憔悴。
“我有些?乏了,明?日好吗?”她?声?音轻轻的,没有力?量,像浮在空气中,风一吹就能散了。
林梦寒脸色凝重,话含在嘴里终化?作一声?叹息,挨着她?身边坐下,缓声?道,“沈东家,有个问题我不是很明?白,想?问问你的意见。”
见她?脑袋埋地更深,便自顾自说起来,“方才路过书院,听?得一位母亲言语激烈,指责孩子挑食不懂事,受不得一点委屈,不像他们上一辈人?,生下来,就是吃苦耐劳会体贴人?的。”
沈余欢肩膀突然抖了一下,手?指攥紧,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