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西尔维奥说,“我暂时不会那么做。你对我还有用。我们恰好有共同的敌人,刺客,我相信你也会想要知道是谁在暗中杀死了你的同僚,又是谁愚弄了你——至少,我很想知道。你怎么说?”
“我确实很想知道。”阿洛特轻声回答。
“很好。在那之后,我会和你算账,”西尔维奥重新站直,“我会和你把每一笔账都算得清清楚楚,包括你先前对我的窥探和欺骗。尽管不是现在。别想逃跑,特里斯坦,我可是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的。”
“我不会走的。”阿洛特说,“你以为我愿意就这样充当别人手里的刀吗?”
西尔维奥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笑了笑。“你最好不。”
他们再次达成了合作,过一段时间,阿洛特就会想办法越狱。但明面上,西尔维奥宣称他在逼问刺客金苹果的所在,因为一切已经被他弄清楚了,那就是阿洛特·特里斯坦既是十年前犯下一连串惊天谋杀的主谋,也是在哥谭夺走金苹果的刺客。让他承认前者很容易,只是刺客实在太过倔强,怎么也不肯说出金苹果的所在。
“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关心金苹果的。”
随着莱昂纳多日渐不善的眼神(尽管他声称自己只是路过),阿列克谢还是听说了此事。他认为西尔维奥花费了太多时间在刺客与圣殿骑士的无聊争端上,提醒他是时候将工作重心转移回到公司的发展。
“让艾伦·里金为他自己的麻烦操心。”阿列克谢不屑,“我们没必要替他找到一枚金苹果——你不会真的认为那个卫星计划能成吧,西尔?”
“我不清楚,兄长。”西尔维奥显得忧心,“但是兄弟会已经有两个金苹果了。他们可能会使用它来扰乱我们的统治。”
“即便没有金苹果,一个杰出的刺客也能仅凭他自己的能力毁灭整座城市。”阿列克谢指点他,“先把你的本职工作做好,西尔,至于那些容易把手弄脏的事情,会有别人去做。”
西尔维奥看向阿列克谢的双眼。他突然心里一跳。
“兄长——”
“别再管这件事了。”阿列克谢顿了顿,“莱昂纳多会接手。”
当西尔维奥回到那里时(他已经尽可能地快了,但他不能让阿列克谢看出他的急切),阿洛特已经不见了踪影。小加拉哈德随手拽了一个路过的守卫,“这里的刺客去了哪里?”
“…那位大人带走了他,先生。”
“莱昂纳多?”
“是的,先生。”
“他有没有说过带他去哪里?”
“没有,先生。”
莱昂纳多当然不会说出他把刺客带到了哪里。西尔维奥甚至没能找到他。只有从他自己的记忆里,那些莱昂纳多可能是无意提到过的细节,西尔维奥才能勉强拼凑出一些莱昂纳多可能身处的地点。事实上,他总是时在时不在的,没人知道他不在公司时在做些什么。西尔维奥从来也没问过。因为莱昂纳多直接对阿列克谢负责。
直到此时,西尔维奥才意识到一点,那就是他一直以来过于忽视莱昂纳多发挥的作用。那些光明后的背面,他从来没有费心去看,也从来都有人替他们把手弄脏的部分。
而那部分并不会因为他没有在意,就不存在。
·
芝加哥,塞巴斯蒂安健康行为医学研究所。
在上百年的历史沿革中,这座医院改过许多名字;在老加拉哈德十年前过世之后,为了纪念他做出的贡献,它再度更名为塞巴斯蒂安。但不变的是,它永远是一座不对外开放的私人精神病院。
塞巴斯蒂安健康行为医学研究所致力于处理各类精神健康问题,如精神分裂、被害妄想、心理障碍等,并采用综合治疗模式,结合药物治疗、心理治疗和生活方式干预等方法,以期提高患者的治疗效果和生活质量。
至于患者的意见?天哪,他们已经是精神病人了,谁会听取他们的意见?他们几乎个个都是偏执狂,被害妄想,认为这个世界是一座巨大的战场,有邪恶又位高权重的反派在尝试统治世界,而他们是英勇的战士,试图从反派手中保护人民。他们甚至为敌友阵营分别取了两个特别的名字,敌人是圣殿骑士,而他们自己——
“又一个刺客?”
负责登记的医师漫不经心地问。阿洛特震惊地瞪大双眼,但周围没有人对此表示出惊讶与疑惑,只是见怪不怪地忙着自己的工作。
“什么叫‘又一个刺客’?”阿洛特问。
医师抬了抬眼睛,“你会知道的。别乱动。”
在被两个大汉按住的情况下,阿洛特觉得自己也很难乱动。医师戴上医用手套,捏着阿洛特的下巴,用手电筒照了照口腔。他照样检查过阿洛特的眼球,后者被那支小手电的光亮晃得睁不开眼。
身高、体重、体温、血压、心率、呼吸频率……一系列身体检查。只有在抽血的时候阿洛特反抗激烈,差点撞翻一堆体型约等于两个他那么壮的看守人员,但那于事无补。早有预料的医师按下安保呼叫铃,端着麻醉枪和肌肉松弛剂的保安破门而入。
“别紧张,刺客,”站得远远的医师尝试安抚他,“你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会向你解释的。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其实很安全,你不需要再战斗了;冷静一些,刺客,我们是来帮忙的。”
“我不需要帮忙!”阿洛特挣扎着大喊。但他中了一针。他努力维持清醒,他知道自己对药物有一定的抗性,针对正常体重的剂量不一定能立刻放倒他;然而这一次,药物很快起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