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也不知。”贺兰辛如实道,“我看沈公子带了不少书,大约是爱书之人。甘罗十二为上卿,文姬六岁辨弦音。沈公子已及束发之年,若是天纵奇才,博览群书,学富五车,也不无可能。”
段曦宁摸着下巴思量着:“来之前,太傅让朕寻竟陵先生回去,可朕派人私下里搜了几遍都没找到这老小子。沈渊既是他的侄子,大差不差,带回去应当也是可以的吧?”
听了这话,贺兰辛嘴角抽了抽,伯父跟侄子,声望上就差了一大截,哪里就大差不差了?
他忍不住提醒:“陛下,沈七公子毕竟不知根底,学识名望也比不上竟陵先生,只怕太傅那儿可不好交代。”
段曦宁默然不语,眸色幽深,喃喃着:“关乎我大桓文治,那便只能再累太傅几年了。”
沈渊并不知自己在其他方面被惦记上了,频频走神,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荆国质子的事,手中的笔停在空中许久都未曾动。
“公子,公子。”商陆见他神情呆滞,唤了几声,将自己写的几个大字递给他,“你看我写的行吗?”
沈渊回过神来,低头便看到面前桌子上的纸上落了一团墨,立即将手中的笔放下,把弄脏的纸扔掉,这才接过商陆写的几个大字来看。
看到纸上还算工整的字,沈渊这才点点头:“大有长进。”
商陆面上一喜,好奇地问:“公子,你方才那么出神,想什么呢?”
沈渊神情微顿,放下了手中的习字,抬眸问:“商陆,你听说过荆国质子吗?”
“荆国质子?”商陆诧异,“荆国不是被灭了吗?哪里会有质子?”
沈渊拿出了那把匕首放在了桌子上:“那位女皇陛下说,这便是那荆国质子的东西。”
“荆,荆国质子的东西?”商陆吓了一跳,“荆国皇族据说已经被族灭,这,这岂不就是,死人用过的东西?”
沈渊忙告诫道:“当心祸从口出,慎言。”
看着眼前的匕首,他思索着段曦宁到底有何用意。
是为了警告他别生不该有的心思,以免不得好死。
还是,随手扔个不想要的匕首而已?
这匕首并无珍贵之处,能到她手里,那荆国质子约莫不是国灭身死那么简单,或许还有什么外人不知的隐情。
个中祥情,又该从何得知呢?
许是物伤其类,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他,极想知道那位荆国质子的事,却也不敢在大桓的军营中随意打听。
大桓新得荆国之地,诸事繁杂,千头万绪皆须理清。
段曦宁安排好各州郡大小官员、驻军将士,厘清各州官府文书,便费了好一番功夫。
实在是出征时她嫌累赘,带的文吏不多。此次战事太过顺利,吏部派来的官员还未到,眼下只能一个人当三个人使,将读过书的将士都拉来干活。
只是,这活儿干着干着,脾气本就不好的段曦宁便暴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