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时鸣这个耗兵之计自然是不能多用,蒙多也不是傻的,第二日他们派了一部分人看守营寨,其他人轮流休息,就这样养精蓄锐了两日,扶桑军队终究再一次攻城了,这一次蒙多大概知道了风时鸣的路数,只当他是个只会玩小把戏的黄口小儿,他自信要是真刀真枪干起来,他定会惨死在他的弯刀之下。
战场一望无际,空气中充斥着杀气,一时间野兽般的嘶吼蔓延到整个城里,让人不寒而栗。城里这两日已经做了更多的防守准备,但是风时鸣当初来这里,是要征战扶桑,拿下扶桑,如今却被扶桑攻到城门,守城固然是多了一道防护和退路,但这防护一旦被攻入,全城百姓却都遭殃了。
风时鸣金甲在身,手持月光剑,亲自带头冲锋陷阵,6南一紧跟其后。
边城的百姓也常年和扶桑人做买卖打交道,如今看到扶桑这般欺人太甚,打到家门口了,百姓们也都各自出力,女子救治伤病,男子往城墙上搬运武器,就连老人孩子也帮着给战士们送吃食。
战事持续到第三日,谁都没有占到半点好处,扶桑士兵勇猛高大,中原士兵借用巧力四两拨千斤出其不意,硝烟弥漫,接二连三混杂着凌厉的破空声。
白歌和江知晚在快到边城之际,听说了扶桑此时正在攻城之事,南汝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十万兵,已经调过来二万,至少还要留三万兵守城,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五万兵可以调动,而一旦战场七万兵要是折损,南汝的军事便会不堪一击。
白歌盘算着,犹豫着,但是如今既然已经决定天下归一,此时自然不能为了南汝一方之地,袖手旁观,最终他还是决定紧急下令在南汝调兵五万,这样一来,边城和中原才多了胜算,不然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江知晚得知边城战事已经持续了几天,她想着风时鸣还重伤在身,也不知如今身子养的如何了,眼下他们要想进城,只能从城中其他小门进入,白歌在距离边城附近的几个城镇买了十万石粮食,和两万斤肉干,和他们一并悄悄遣送进边城。
第五日,风时鸣因过于拼命,次次冲锋陷阵,心口的伤又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华郎中一边帮他救治,一边不让他再上战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消耗了太多气血,上阵打仗,元帅都是在军营中指挥作战,哪有他这样贸然做出头鸟的,这招太险,战场之上刀枪无眼,若是他有什么闪失,天下可就乱了。
卧床养病之际,他看着布防图开始用他毕生所学去排兵布阵,他只想能少死一个士兵就少死一个士兵。
风时鸣见到江知晚时,已经不像从前看到她和白歌在一起就气愤吃醋,眼下他能见到她,足以让他感恩天地。自从他当了皇帝又经历了战事,性子比以前稳重了不少,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实则他心里有种无声的悲伤,是一种幸福的悲伤。
外面战鼓喧阗,嘶吼遍天,风时鸣和江知晚静静相拥,谁都没有说话,却胜似千言万语。
蒙多已经在这里耗了多日,他知道是时候该攻城了。夜里扶桑这次没有轮流休息,而是用所有兵力和武器开始攻城。
风时鸣为避免他们攻上城墙,不得不带兵出城迎敌。城内的百姓一边力所能及的帮忙,一边唱着战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风时鸣问江知晚,在她的那个世界里,天下是什么样子。江知晚说,世界很大,国之外还有国,海之外还有海,但是他们现在守护的这片土地,六国之界早已归为一国,那个时代没有皇帝没有诸侯,没有主子没有奴隶,人人平等,天下太平。那个时代虽然也在成长,也有很多需要改善和改进的,但应该是所有渴望世界变好的人眼中的理想国。
风时鸣静静的听着那些他从未听过的言语,她的那个时代,可以在天上坐在飞机里飞行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千里之外,地上的路很平整宽广,有柔软舒适铁皮汽车,有四季如春的室内空调,有各种美食,可以在一部巴掌大小的手机上知天下事,并且无论相隔几万里,都能马上用手机说话和看到对方。这些对古人来说,无异于千里眼和顺风耳。
但是没有白走的路,正是一代又一代风时鸣这样渴望天下归一的君主,天下才能统一,如若一直四分五裂,或许,泱泱大国会被周边的国家吞吃国土,正是一辈又一辈人的理想,和视死如归渴望和平的人,才能有他们现代完整的国土。
风时鸣知道世上有那样一个理想之地,心里便更加笃定,至少,他们现在所做的,并非无用的杀戮和牺牲,而是给后人更完整更统一的基石。
扶桑军无法再耗下去,开始了新一轮疯了一样的攻城,风时鸣已经顾不得再卧床养伤,他站在城墙之上俯视着戈壁荒漠因战争而起的狼烟滚滚。
江知晚在他身后轻轻用手扶着他的后背,看着他消瘦了许多,皮肤黑了许多,他全神贯注的看着城门下的战事,阵型已乱,两军胶着,兵马已分不清你我,又是一场持续到夜里的血战。
第十日,白歌的援兵未到,城中战士已死伤大半,而扶桑人却像草原上的狼一样齐心协力的疯狂撕咬中原士兵,这场战事对于扶桑来说是一场豪赌,赢了便可以直躯长入,直捣中原,输了就再无扶桑。
风时鸣只能先让士兵临时撤回城中,开始新一轮的防守。扶桑人看中原士兵撤回,激起了他们那血腥的征服欲,士气大振一鼓作气的开始强烈的攻城,下有巨木撞击城门,上有顶着护盾的兵爬上城墙。
此刻,江知晚看着眼前的战事,她能做什么来帮他呢,天似乎又要起风,站在城墙上看到更远的远方已经风沙如雾,江知晚拿出赤焱弓眯着眼睛看准坐在扶桑军队中的别样将领,想必,那就是蒙多,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江知晚知道的并不多,她自己除了用过走为上计之外,她还记得擒贼先擒王这一计。
赤箭飞驰而出,江知晚还没看到有没有射中,就被爬上城门的一个扶桑士兵一刀捅进肚子又拔出,随后江知晚感觉一股热流倾洒在她脸上,睁开眼现面前的敌人被风时鸣一剑砍倒在地,随后她又听到风时鸣的声音和白歌的声音,都在拼命的呼喊她的名字,又听到罗布的声音怒喊,你们的统领蒙多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