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尘夹了块酥藕合到风时鸣碗里。
“你从小最爱吃的”
风起尘又指了指桌上的其他菜:“还有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我提早就让膳房准备了,你多吃些。”
“父王,今日在朝上你所问的,我是故意含糊其辞答非所问”
“我知道”
“您知道”
风起尘笑了起来:“你是我的种,你想什么,我又如何不知”
“那你只知其一,应当不知其二”
“那鸣儿说说看”
“我之所以不言尽不仅藏拙,而是不信任外臣”
风起尘微微点了点头,又示意他继续说。
“儿臣深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儿臣觉得,如此关头,有些话不必全为人知,索性就糊弄了过去”
“你啊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小滑头,连父王有时候都糊弄”
“儿臣不敢,儿臣糊弄谁也不会糊弄父王”
风起尘挑眉微微笑道:“当真?”
“当真”
风起尘大笑,喝了口酒,连夹了几口菜,许久,他没吃过这么开心的饭了。
虽为君,却总是身不由己的,衣食起居皆有人伺候,却最是孤独,有时他深夜难眠时,竟会不禁羡慕那寻常夫妻,以他这个年纪,也早已儿孙满堂,膝下承欢的过着普通日子了。
不需要和臣子们斡旋,也无需费心平衡后宫,就连吃饭,再喜欢的菜都不能吃过三口,起早贪黑的上朝,这深宫和宝座,像一个巨大的牢笼,而这牢笼却是许多人虎视眈眈,也是他建功立业,夺嫡争位换来的。
父子二人边用膳,边闲聊,风起尘终于开始问他,这几年去了哪里,他口中的仙山和师父又为何人?
“说来话长,以前的很多事我都不记得,只知道自己醒来时,被师父所救,那仙山名为苍梧山,那师父名为苍梧”
风起尘一下站了起来,颇为惊讶道:“竟是传闻中的苍梧道长”
“父王认识那老头儿”
“什么老头儿,那可是现世瑰宝,真正谪仙,据说他法力无边,年纪成谜,而那苍梧山许多人慕名而去,都很难见他一面,没想到你小子却因祸得福,成了他的徒儿”
真嘟假嘟,风时鸣知道那老头儿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有些本事,但不知道他威名四方,久居深宫的父王,竟也知道。
他不禁想问风起尘,身为帝王,怎的什么时候对修道修仙感兴趣了?
风时鸣清了清嗓,低声问道:“父王贵为天子,您何时对那修行之人起了兴致?”
风起尘也没避讳身边的侍人,想必都是他信任之人,他道:“自你失踪后,我开始觉,人会老,心更会老,从而开始多了几分世俗之外的念想。”
他又看着墙上挂着的那个阴阳八卦图道:“若我不为君,想必一定会为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