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姮上前虚虚一扶,待谢宛然起身,她道,“我头一日到此,从前怎么做事的,今日照旧,你随我来。”
“下官明白。”
谢宛然应声,先让景文去安排剩下的五个女史做事,自己则领着裴姮往特设的小厅去。
说是小厅,大小也只比裴姮的住所小一些,里头布置最多的就是放的满当当的书架,其次只有一张矮几和几张绣花坐垫。
见裴姮打量厅中布置,谢宛然在一旁解释道,“司籍司在东西两侧各设有厅堂,为二位大人查检公务之地,这里的布置您若不喜欢,可吩咐底下人重新置布置。”
裴姮随手翻了翻架子上的书,见都是珍藏典籍,随口道,“如此多的书,看来前任司籍倒是个爱书之人,哎,你可知道上一任司籍为何离职?”
“这等事情下官如何知道?”
似乎是觉得裴姮好说话,谢宛然面上笑容也多起来,“下官只知道如今这里是裴司籍做主,自然会对司籍大人您忠心耿耿。”
裴姮听到这话也是一笑,道,“难为你的忠心了,原本想将这厅中重新布置一番,只是本官的行李还未整理出来,这里就先这么放着吧。”
不待谢宛然开口,她又道,“别的事情先不着急,早晨听褚尚仪说一人犯错会责罚一司,我才来什么都不懂,怕万一做错什么事情——”
“黄司籍也就罢了,到底官品摆在那里,想必罚也不会罚太过,只是你和景文是实实在在跟着我的人,你对我如此好,若是因我被罚,我岂不是成了罪人了?”
这话叫谢宛然的面色微变,她沉默一瞬,随后低头道,“请大人随我来。”
裴姮这回倒是不再出言反驳,任由谢宛然跪坐在一旁,为她讲解起公务处理来。
等一切结束,已经是傍晚十分。
有女史送来烛台,裴姮这才放下提笔的手道,“如何登记造册我已经知道了,时候不早,你先回去休息吧。”
除了最初入宫那两年,谢宛然从没有像今日似的一忙就是一整日,连吃午饭都在争分夺秒,早已经是累的腰酸背痛,这会儿听到裴姮的话,顿时如蒙大赦。
“下官告退了,大人也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到褚尚仪处应卯呢。”
谢宛然笑道,随后拖着早麻的不成样子的腿离开。
等她一走,裴姮也深深的松了口气,改了原本跪坐的姿势,毫无形象的趴在矮几上。
缓了缓,她将看到一半的册籍放好,起身出了厅堂,却并未立刻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在司籍司大门外等着。
夜里寒凉,裴姮不住的搓着双手,试图让它们暖和哪怕一点。
在裴姮差点被冻僵之前,总算见到两个提着灯笼的身影一前一后的出了司籍司。
确认走在前面那人是辛黄后,裴姮跺跺麻的脚,快走走上去打招呼,“辛司籍。”
突然从暗处窜出来的身影下了辛黄一跳,等反应过来是裴姮后,她诧异道,“裴司籍?你怎么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