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脚下被什么绊住。傅雪辞伸手揽她腰肢,以防跌倒。
炙热的温度在肌肤相亲的缝隙里攀升发酵,比夏季的风还要闷热,滚烫赛过正午的阳光。
“小心点。”傅雪辞喉结滚动,慢慢放开她,呼吸在唇齿间躁动翻滚。
苏卿趁弯腰之际深呼吸,从地上捡起一把黑色长柄雨伞,尾部带有名贵的双R标志。
“是雨伞。立在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
傅雪辞坐在床沿,语意不清说:“我也有这个伞。”
这种伞买劳斯莱斯会送,他应该有不只一把。
苏卿笑了声,“这不是我的,是一个不认识的人给我的。”
“不认识,他为什么要给你?”
她想了想,轻声说:“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他好心吧。”
三年前的圣诞节,她和几个朋友约好去吃饭。在步行街边等到最后,等来的是一通报丧电话。
赵雨疏是外婆资助的一个孩子,自小在孤儿院长大,人聪明勤劳又懂事乖巧。逢年过节都会接到家里来,苏卿把她当成亲妹妹疼。
从未想到过她会将生命永远停留在二十岁。花一样的女生,没等绽放先凋谢。
那天下着大雪,她听到消息时脑中一片茫然,好像断了一根弦怎么也接不上。泪水在脸上凝结成冰,她迟迟反应过来,拔腿向家里飞奔。
凛冽的寒冷刺痛脸颊,耳朵里风声呼啸,肺里像饮过烈酒,热得发疼。她慌不择路,情绪像雪崩顷刻坍塌,无暇顾及旁人眼色失声痛哭。
雪落在头顶和肩背,行人穿梭如流,欢快的圣诞歌曲从远处传来,圣诞树上缠绕的彩灯不知疲倦地闪烁。
美好的节日里只有她不合群。
突然间,雪在她这一方天地停了。她抹了把脸,视线顺着漆黑的马丁靴向上,发现自己被一把硕大的黑伞笼罩。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在他宽厚的肩膀和帽檐上汇集,毫不客气地占据领地。
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举着伞,为她建起了一座临时避难所。
她脑子是懵的,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将伞塞进她手里,“别哭了。”
说完就转身走了。
“后来呢?”
苏卿淡淡说:“没有后来,我和他没再见过面。”
傅雪辞垂下眼眸,没再开口。
夜里好像下了一场雨。他无法确定,头疼得似要炸开,酒精在几小时里仍然嚣张狂舞。
巨大的敲门声犹在耳畔,吵得他锋利的眉头拧成川字。门响了几下后被推开,一只细软的手牵起他,说外公外婆不在家,停电了她有点怕。
他将床铺分给她一半,一个坐床头一个坐床尾面对面聊天。她说集市上的炸串很香,草莓糖葫芦很好吃,但她不太喜欢吃那一层糖衣。她问上大学好不好玩,她还没有住过寝室。
他答应明天坐她的小电动车去吃炸串和糖葫芦,但前提是她要负责牵着他。跟她说自己也不知道住寝室的滋味,哪里都有他的房产。
她说那你一定少了很多乐趣。
他沉思片刻,告诉她现在尝到了住寝室的乐趣。
天色渐晚,他们从坐改为躺在床上。他看不见,但是手臂范围内触摸不到她的体温。彼此泾渭分明,只靠语言交流。
后来沉沉睡去,她何时滚进他胸膛,他又何时紧抱她在怀里,皆无从考证。只知道两片唇意外碰到一起时,他心脏狂跳,紧箍着她腰身将“碰触”变成“亲吻”。她抓紧他睡衣领口启唇承受,没有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