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开了一夜,屋里满是冰冷的潮气。雪白的吊顶晃了眼,迷糊的思绪归位,头脑逐渐清晰。傅雪辞起来坐在床边,七点三十分,他通知司机过来接他,顺便带一套干净的衣服。
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洗掉身上的酒气和混沌。水从花洒掉落,像极了那晚的雨,淅淅沥沥的绵长,梦里景象反而越发清晰。
滚烫的岩浆在体内燃烧,烫得他仰起头不轻不重地喘息。将开关扭到另一边,升腾的热气很快被冷水浇灭,他喉结滚了滚,低下头抹掉脸上的水珠。
早餐很丰盛,稀粥小笼包,玉米煮鸡蛋还有外婆自己做的咸菜。
“起来了,缓过来没有?”苏卿将勺和筷子放到桌上,抬头问他。
傅雪辞点头,“昨晚喝醉,打扰你们了。”
“没打扰啊,外公和外婆可高兴了。”苏卿坐下来,将鸡蛋往桌上一敲,脆弱的壳顿时四分五裂。
“你开心吗?”
她笑着点头,“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明媚的笑容比窗外阳光都要灿烂几分。
傅雪辞低头喝粥,嘴角轻轻弯了起来。
诊所六点就开门,外公一早就过去。外婆搭他的顺风车去市场买菜。吃完早饭,苏卿去院子里菜地浇水,火辣的阳光将她额头烘出汗。
傅雪辞索性脱掉外套丢给她,接过水管继续干活。也不管泥土和水将那双昂贵的皮鞋弄得不成样子。
“小心点你的皮鞋。”
“嗯。”
“傅雪辞你的衬衫湿了。”
“没事,司机会带干净的衣服来。”
苏卿不知从哪变出手持小风扇对着脸吹了一会儿,又送到他面前去解暑。
“外婆说你前几年回来看过她和外公?”
他眼眸微动,轻轻嗯了一声。
“我都不知道。”苏卿自顾说,“还以为这次是你第一次回来。”
傅雪辞拖着水管走到另一边,流水浇湿了裤管,他浑不在意,“我以为你不想看到我。”
所以才挑她不在的时候来?
苏卿哑然。
最后一次通话时她说出那样的话,不怪他会这么想。如果角色互换,她没有把握会如傅雪辞一样坦然。
水花在阳光下像亮晶晶的水晶,苏卿抱着他的外套,低声问:“你这次来也是为了看他们吗?”
“我这次来是为了找你。”傅雪辞走到墙边关掉水龙头,收好水管,然后走回她跟前郑重且认真地说,“苏卿,我希望你回来。”
她微微一怔,“回来?”
“你能不能回来继续帮我?”
心跳微微的有些加快,她静默着似乎在思考,“林舒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工作,而且秘书很多……”
傅雪辞向前一步,为她遮住阳光。身上微凉的水汽渡过来,沾到她轻颤的睫毛上。
他低下头,深黑的眼眸映出她姣好的面容,“他们都是外人,你不一样。”
他说:“苏卿,我只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