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时间自然早早就悄然流逝了。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在某个繁琐的流程之中,因为某个人的一个意外或堕怠,这个最多只会造成数十人伤病一生的小问题,就这样被永远的埋藏在某个间隙之中。
···当然,只是可能···
“李郎中,老朽算是求求您了,我就这么一个孩儿啊,他若有事,老朽哪还能独活!”
“唉,老丈,非是在下不肯相救,实则是···这是令郎脏腑、经络皆以内损,外,口鼻衄血难止,内,肺腑也是淤血成灰,我不过区区一赤脚大夫,实在有心无力啊。”
一间小宅内,一位挎着提梁药箱的郎中满是无奈的向着哭嚎的老头子辩解着,而不远处的屋内,一个气若游丝的壮年攮子正口鼻渗血的躺在脏兮兮的床榻上。
而像这样的惨剧,此刻城内还存在有数十起,至于像面前这老者一样苦苦哀求的家属,那更是多达百人。
可自己只是一个行走于街坊之间的赤脚医生,平日里治治风热已经是极限了,像这种内损之症他确实是有心无力。
如果不是怕被人拄着拐杖追打,他甚至都有心建议家属给伤者一个痛快得了。
像这种肺腑受伤却又不会第一时间致死的伤痛,无论是对病患还是家属都是一种漫长残酷的折磨。
而当其治愈的可能微乎其微时,这更是变成了一场对家属而言不下于凌迟的酷刑。
更让这郎中无奈的是,像老者这样的病患家属自己接下来还要再去见好几个,想到这里他更是连对方那干瘪的手掌中捧着的钱币都没要,咬咬牙暗示了几句,便留下了原地哀泣的老人掩面而去了。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听闻着身后绝望的哭泣声,郎中的脚步又快了几分,什么的做不到的他只能逃也似的尽可能的远离背后的哭声。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莫名的,这位郎中的脑海内闪过了这个念头。
作为已经走访了好几家的人,他自然也从部分伤势较轻的患者那里听了个大概,什么当街杀人不成被人打退,什么一声怒吼震的人七窍流血···
如果只有那么一例病患这么说,他大抵是不信的···
可这十几家都是如此,甚至还有更多,这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虽然这九州大地上一直都流传有仙家的传说,他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得遇仙缘的美梦,可谁曾想当他真真切切领会到仙的那一刻,所看到的却是如此血淋淋的真实。
没有那想象中的缥缈然,有的只是如那青皮盲流之辈的好凶斗勇。
唯一不同的,则是那逞凶斗狠之下波及更广、伤害更大罢了。
‘要不还是跑吧?如今城里有这等的凶神,听人说那斗法的二人并未分出结果,若是他日不幸撞见,那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医者本就不能自医,更何况别人他也治不了,与其接下来还要冒着风险跑去给人低三下气,还不如收拾一下细软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有道是跑路一念起,霎时天地宽,本就被折磨的够呛的郎中念头一起就再也止不住了。
反正凭他的本事,去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饿不死,而留在这里除却当一个人嫌狗憎的报丧鸟,倒不如索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去投奔自己的亲戚,免得落得个同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郎中暗暗的朝剩下的几家道了声罪,反正只是徒劳无功之举,只能恕在下不能赴约了。
匆匆从怀中摸出几枚铜板,郎中招呼起了几个街边的孩童叮嘱几句,便将铜板挨个散给了这些帮忙传话的孩童,接着他马不停蹄的赶往了自己的门面内,打算收拾一下值钱的家当就直接跑路。
可就当这位郎中收拾好东西,刚踏出锁死的门面打算走人的时候,他却硬生生的止住了急不可待的脚步。
因为一阵莫名的花香!